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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廢物利用前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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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  廢物利用前任

酒吧的空調溫度適中, 但在喧鬧的氣氛烘托下,跳完兩支舞的施願不免感到悶熱。

她見好就收,挑了個差不多的時間圓謊, 和黎晗影說前男友已經走了, 又道自己出了汗要去補個妝, 讓他先行回到卡座休息。

離開前, 施願借著視線的餘光, 再次掃了眼黎晗影仍處於紅透狀態的耳垂。

她在心裏感嘆, 盡管大部分時候對方都溫柔隨和到令她倍感無聊,但偶爾瞧見他這位年上者害羞純情的樣子, 又仿佛平靜的湖面投入石子,泛開的層層漣漪透出些另類的趣味。

亦是些許的新奇感加上利益的驅使,她才能維持住勾引對方的興致。

……

施願是After Blue數一數二的貴客,擁有尋常客人沒有的權限,因此用不著擠在對所有人開放的衛生間,而是輕車熟路轉道,前往提供給少數超級vip的高檔休憩室。

078125.

她在把手下方的液晶屏上輸入密碼, 隨即推開解鎖的大門,進入其中補妝。

高檔休憩室一共有倆,男左女右,互為對鄰。

其中女性休憩室的裝潢以橙白為主,除了沙發、梳妝臺、更衣間、等身鏡和備用的一線化妝品以外,還設有專用的衛生間和淋浴房,不可謂不貼心周到。

施願按下吊燈開關,直奔靠墻的梳妝臺。

她在椅子上緩緩坐落, 擡高雙臂伸了個懶腰,又對著鏡子細致檢查一遍今日的妝容, 最後從皮包裏掏出口紅,打算補一補掉了些顏色的嘴唇。

堪堪把豆沙玫瑰色的膏體旋出管身,施願聽見入口處傳來一聲大門解鎖的提示音。

她的眉峰頓時皺了起來。

所以說來了幾次以後就不願再來是有道理的。

就算房間只供應給少量超級vip,但她早就習慣了走到哪裏都被特殊對待,去哪個酒吧都有單獨使用的梳妝休息間,眼下和幾個人共用,生理上還是情不自禁感到嫌棄不適。

因為男性休憩室在隔壁,施願理所當然認為到來者是同性。

她加快手上旋出口紅的速度,倒也沒有擺起大小姐的架子,只用尋常語氣說道:“這裏只有一個梳妝臺,我這會兒正在補妝,你要用的話稍微等我一下。”

施願的態度尚算客氣。

畢竟能有資格進入這個房間的人,多半都在一個圈子裏。

然而她的話音出口,半天沒等來回應,甚至連漸近的腳步聲都沒有。

就像是對方走進休憩室之後,一直靠在門旁邊一動不動。

這種情況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。

詭異到施願停止了補妝的動作,轉過頭朝最初聲源的方向看去。

結果來者並非女性,反倒是個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。

艷麗又自帶距離感的長相,冷白的面孔,黑漆漆的眼珠,唯獨兩片薄唇是暖調的淺紅。青年的頭發有些長了,如同一匹天然黑緞散在腦後,又被一根墨綠色的綢帶低低綁起。

身處此間場合,施願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黎晗影。

黎晗影也是半長的黑發,喜歡梳成低馬尾,很符合他身上流淌的那股優雅書卷氣。

她從前覺得這樣的發型生在一個好看且合適的男人身上,會更加襯托出魅力——可那個時候施願對待家裏人的念頭還很單純,且認為歷任男友沒有一位的氣質能夠近似黎晗影。

尋找不到就更加想要的欲念始終催動著施願。

後來在一次家族酒會上,她見到了容懷瑾。

分明是和黎晗影全然相反的長相和作風,施願卻執拗認定他蓄起半長發也很好看。

於是為著這個念頭,她蓄意接近,用盡手段,成功讓容懷瑾深深墜入愛河,又在對方聽勸養長頭發,更換發型,感情最為濃烈之時感到索然無味,不管不顧直接提出了分手。

再見到容懷瑾,施願心緒頗覺覆雜。

起初謊言成真的震驚過後,她望著他始終未變的低馬尾暗覺不妙,但為了氣勢不輸,又擡起左手指著大門方向,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:“你來錯地方了,男士休憩室在對面。”

容懷瑾顯然不是施願口中分不清男女標識的蠢人。

面對施願的刻意提醒,他用一種難以形容的晦暗眼神將她從頭至腳掃視了一遍,而後充耳不聞地徐徐開口:“黎伯父死了,你在黎家的一切都還好吧?”

做出這副寒暄的架勢,看來是要打持久戰,不能快速解決麻煩了。

施願警惕著他的行徑,眼波不動地發出一聲輕嗤:“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麽關系?”

施願不在時,容懷瑾提起她,唯有滿腔濃烈到毫無自尊的愛意。可當彼此真正相對,他清楚對方最看不起的,就是為了一點感情低三下四、驕傲盡失的男人。

所以他只能強忍著跪到她腳邊訴說想念的欲望,迎著她的疏離和挑釁淡聲說道:“看樣子你對一點股份都沒有這件事接受良好,否則怎麽會有閑心同新歡一起來這裏跳舞。”

因當時背對著身體,跟班只看清了施願的臉,而沒來得及查證共舞的另一人是誰。可不管那個男人的身份是陷入熱戀的新歡,還是普通舞伴,容懷瑾都嫉妒得眼睛快要滴血。

為了不讓自己在施願面前出醜,他只能勉力調動起為數不多的理智,搜刮出一些看似能夠刺痛施願,實則在他的心臟捅入一刀又一刀的諷刺言語:“這個男人就這麽好嗎?好到黎伯父去世你裝也不多裝幾天孝女,反而跑到酒吧裏來跟他廝混。”

“你這樣做,看你不順眼的黎向衡會怎麽想?”

“這不是遞了個現成的把柄到他手裏,好讓他趕緊將你掃地出門嗎?”

容懷瑾無法克制住為施願方方面面著想的念頭,他把幾分鐘前毆打跟班,毆打到指骨凸起部分發腫的右手藏在背後,泛紅的皮膚蹭到西裝布料傳來一陣陣鈍痛。

容懷瑾向裏摁得緊了些,放大不清晰的痛楚後,他冷冷勾起唇角,“話說回來,江振軒,祝青柯、宋洋,還有不久前的陸觀承,你這兩年挑選男友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回去了。”

“是啊,和你差不多優秀的男人,大部分我都感受過了,再想談只能將就挑剩下的。”

施願並不反駁容懷瑾的嘲諷,甚至將他歸類於戀愛體驗好的那一類中。

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令容懷瑾幾乎繃不住偽裝,陰沈情緒之下的眼珠差點就要亮起。

……為什麽總是那麽沒出息。

為什麽她勾勾手指連骨頭都沒有扔下,自己就迫不及待想要沖過去?

容懷瑾咬住舌尖,反覆拷問著內心,雀躍的狂喜卻在疼痛中層層迸發。

那頭,見青年不說話,施願給完甜棗接著打一巴掌道:“不過你做暗自窺探我生活的變態做得還不夠仔細,和我一起來酒吧的哪裏是什麽新歡,你不認識他嗎?他是黎晗影。”

“……”

容懷瑾稍微有點起色的心情忽然之間再度跌入谷底。

他的目光釘在施願的面孔上方,耳邊回蕩起跟班前來匯報時描述的言語。

舉止親密地抱在一起。

施小姐摟著那個男人跳舞。

還時不時停下來咬著耳朵說悄悄話。

黎晗影同施願原本是什麽關系,容懷瑾很是清楚。莫說那一層寄養的身份,單論黎晗影的性格,就不是施願會感興趣想要征服的類型。

所以她想得到什麽?

——對了。

沒有股份,和黎向衡不合,以及說不定會被趕出家門……

這些麻煩全部積壓在她的身上。

或許是由於太了解施願無利不起早的個性,不消一分鐘,容懷瑾就猜到了大半原因。

他絲毫不懷疑施願針對黎晗影下手的計劃是否能夠成功,終究在他這樣的極致戀愛腦眼裏,別說是人世間普通的男人,就連天上的月亮,施願也沒什麽配不起。

“我猜的本來就沒錯。”

“黎晗影又如何?他又不是跟你有血緣關系的親哥。”

“相比那些沒用的男人,你想要在黎家站穩腳跟,伴侶當然是來自黎家最管用。”

容懷瑾接受得很快。

在侵蝕心臟的妒意之外,他竟然有一剎那慶幸施願選擇的是黎晗影——起碼黎晗影不會是能讓她完全收心的類型,即使他們結婚,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能做施願外面的男人?

容懷瑾三言兩語點破了施願想要借助黎晗影上位,從而名正言順留在黎家的目的。

耳聞他揭露的真相,施願卻絲毫不慌。

她註視著容懷瑾微微閃爍的目光,片刻後半彎起一雙狐貍眼,沖他嫣然一笑:“雖然並不懷念和你在一起的時光,但我不得不承認,你真的很了解我,阿瑾。”

熱戀時分的親昵耳語今日再度被施願念及,容懷瑾不知自己應該表現出何種心情。

他無法自拔地為施願露出的狡黠笑容而癡迷上癮。

與此同時卻又真切地懂得,施願在這樣稱呼他時,輕快的語氣深處絕無一絲情意。

“你應該還是很愛我吧?”

“費勁心機打聽我的行蹤,得知我前段時間是After Blue的常客,就天天守在這裏。”

“面對你的死纏爛打,煩無可煩之後,我甚至有點感動了呢,阿瑾。”

施願又喚了一遍容懷瑾。

無視她溫柔而譏刻的、如同軟刀子般的言語,容懷瑾情不自禁朝著她的方向走近一步。

“願願……”

他像是朝聖者呼喚自己信仰的神明一般,用不穩的語調小聲叫出施願的小名。

可這兩個字結束,他又突然變得緘默。

該說什麽呢?

難道向她俯首,向她求饒,承認自己就是這麽百折不撓、不要臉皮?

就在容懷瑾苦惱於該如何同施願對話之際,施願沒有再給予他多一秒鐘的思考時間,她側轉身體,揭開掌心的皮革紋頂蓋,重新塗抹起口紅。

柔和而曼妙的色彩一點一點將原本偏粉的唇瓣塗滿。

仿佛嬌艷有毒的植物,將動人外表用作捕食的偽裝,誘惑著獵物的來到。

她半開玫瑰般的雙唇小幅度張合著:“阿瑾,從前我不願意理你,是因為早就對你沒有了愛意,可現在看到你對我這麽執著忠誠,我突然又覺得,我們可以試著改變一下關系。”

“不過請你不要誤會,我還是不愛你。”

“畢竟愛這種東西對我而言,只是唾手可得的廉價東西。”

施願說著,將飽滿的紅唇閉合到一起上下抿了抿。

她借著光潔鏡面的呈映,欣賞著幾步外容懷瑾一瞬不瞬的、失神的眼睛,幾秒後,像是倏爾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,“不如幫我個忙吧。倘若你一直具有利用價值——”

“我的目光就會一直註視著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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